关键词:万圣节，糖果，游戏，最后一个大概被我吃了。

……敏感词在哪里？

  人还是很多。
  青年将套着手甲的指尖靠近唇边暖着，活动着手指，他站了很久了，姿态挺拔，快要变成一尊白色的大理石塑像。他身边的教士在夜色里裹紧了大衣，皇都的圣职者们习惯于厅堂的炉火和熏香，长时间站立在灯火都没有几点的云雾街上，的确是有些为难他们。
  泽菲兰看了看陆陆续续靠过来的孩子，拍拍他的肩膀，接过教士的篮子，让他站到离酒馆更近的地方沾沾暖气。
  教士感激地咕哝着。他走开时将灯也提得更远，今夜无月无雪，白甲的青年站在晦暗的夜色里，对向他讨要糖果的孩子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。
  虽然守护天节不是适合夜间在外面乱晃的日子，但为了纪念德高望重的圣人们，教士们会在云雾街赠送孩子们糖果和饼干，年轻的苍穹骑士刚刚上任，主动提出陪同。他面容俊秀，气质清洁，金发与碧绿的眼睛正直而庄重，让人心生信赖。
  篮子里的点心还剩下不少，有的孩子会来两次，三次，甚至更多，把头发散开，而青年也会装作不认识他们，将新一份口粮塞进脏兮兮的掌心。
  “您需要帮助吗？”有人问。
  人们一般可不会问苍穹骑士这种话。青年微微一愣。发问的年轻男子有双明亮狡黠的蓝眼睛，他也裹在朴素的斗篷里，天干物燥，他的声音也嘶哑，显得分外稳重。
  “您……有什么事情吗？”他平静地问。
  “我猜您可能需要更多人手，”男子指出。他的袖口毛毛躁躁，冒出几个线头，云雾街上不缺这种落魄的年轻男人，可能受过伤，或者单纯体质孱弱，不能去当兵，依靠给人抄抄写写糊口。他咳嗽着，苍穹骑士冷淡地瞥了他一眼，把一大捧足以让人吞口水的南瓜饼干塞到男人手里：“每个孩子三片，不要给成年人。”
  他又环顾四周，希望事情能快些结束。云雾街近来并不安定，有传言说一部分素行不良的年轻人结成了帮派，意图对神职人员不利。异端审问官则坚持认为亵渎的思想已经蔓延开。此刻站在此处，骑士能感受到隐约的目光，他伸手向背后，舒展肢体，指尖拂过剑柄，那种视线消失了。
  他又去看那年轻男人，视线相接，对方移开了目光。青年显然很擅长安抚人心，他蹲下去同孩子交谈，不知他做了什么，显然那边的气氛要快活得多。
  这不是个舒适的夜晚。天气太冷，光线晦暗，他在做一桩无趣也无用的工作，神经紧绷。神职人员们陆续回来，抱怨着寒气。
  雪开始慢慢落下来，圣职者们加快了步伐，他们并肩走到了神殿骑士团旁边，他尽责地看着圣职者们同神殿骑士交谈，得到护送。年轻的苍穹骑士同教士们告别，他垂下眼睛温和地拒绝了对方的道谢，不，我的荣幸。愿战女神保佑您。他淡金的发梢上沾上碎雪，直到人们各自散开，他看向门口，蓝衣金甲的神殿骑士团总长终于走出来。
  “您不该鲁莽至此。”当对方向他致谢时，泽菲兰说。战女神在上，看到艾默里克出现时他毫无准备，以身犯险的居然是神殿骑士团新上任的总长，即使是追踪他的异端者们恐怕也没有想到。回想到这点，青年不悦地蹙紧眉头，有一会，他不得不评估风险，希望自己不必在一群孩子中拔出剑来。
  那黑发的青年看上去有些疲惫。
  “线人出了点问题。对方知道来的是探子，但没认出我。两个持刀的男人追了我半条巷子。”他向恋人靠过去，那双湖水绿的眼睛平静无波，泽菲兰拍了拍他的肩，像安慰一个训练中射偏了箭的新兵，“我本想走进酒馆，然后我看到了你……”
  这不是个舒适的夜晚，他亲自去探访，被人识破，追踪，快步走向黑夜里的光。金发的青年站在灯下，他白色的铠甲是夜晚石制丛林间最明亮的东西。他递过饼干和糖果，冰凉香甜的气味让人安心。泽菲兰就是这样稳定可靠的人，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般有条不紊。
  “异端审问官们一向工作勤勉，现在又有神殿骑士团协助。反抗组织能屡次逃过搜捕，没有高层内应是不可能的。”泽菲兰冷静地说，“以您的才干，大概已经有了初步的论断了吧。”
  青年的微笑诚恳：“您知道我不能说吧？”
  出乎他意料的，金发的青年慢慢吐出一口气：“你随时可以找我。”
  艾默里克凝视着他，有一瞬间他看起来要伸手去摸对方的头发。但这里不合适。他们只是互道晚安，在骑士团总部摇晃的灯光下，彬彬有礼。艾默里克阁下甚至送了泽菲兰阁下一段路，注视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圣瓦勒鲁瓦杨广场的另一端，他轻轻呵着指尖，站在那里，似乎在思索。

  他接通了通讯贝：“正如我们预料的，”他苦笑一下，“即使有那些示好，对方依旧不信任我们。我还会再试一次的，一味将有异议的民众视作敌人绝非明智的行为……”